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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苏培成

“事必躬亲”能写成“事必恭亲”吗？不行。

“躬”本来指身体。《汉书·元帝纪》：“百姓愁苦，靡所错躬。”“靡”意思是无。“错”通“措”，指放置。“靡所错躬”即没有地方安身。“鞠躬”本义为弯腰曲体，是恭敬谦虚的样子，后来才指弯腰行礼。“躬”由身体引申为自身。《史记·孝文本纪》：“百官之非，宜由朕躬。”“朕躬”是天子自称，意思是我。“反躬自责”指反过来责备自己。“反躬自问”指反问自己。

“躬”由自身又引申为亲自。《诗经·小雅·节南山》：“弗躬弗亲，庶民弗信。”“弗躬弗亲”意思是不亲身管理政事。表示亲自的躬，常作状语。诸葛亮《前出师表》：“臣本布衣，躬耕于南阳。”“躬耕”指亲身从事农业生产。“躬逢其盛”指亲身参加了那个盛举。“躬行”指亲身实行。“躬身下拜”的“躬”是动词，指弯下身子，是名词身体义的转指。《西游记》第二十九回：“（八戒）把腰一躬，就长了有八九丈长。”上面说的“躬”都不能写为“恭”。

“事必躬亲”是个成语，意思是不管什么事一定亲自去做。《官场现形记》第五十九回：“于舅太爷却勤勤恳恳，事必躬亲，于这位外甥的事格外当心。”“躬亲”这个词来自上面引过的《诗经·小雅·节南山》的“弗躬弗亲”，“躬”和“亲”意思相同，都表示亲自。“躬亲”是由意思相同的语素组合成的词。这个“躬”字和“恭敬”的“恭”完全是两回事。

（本文刊于《咬文嚼字》1996年第3期《报刊扫描》栏目。）